大小杰森贴贴（上）
他们透过森冷的铁笼，看到了杰森·陶德。那只早亡的小鸟、离群的黑羊，此时一改平日的桀骜不驯，只是沉默的，死寂般的靠在令他们感到格外刺眼的铁笼上，脖颈上洁白的项圈在他们眼里变成了最污浊的颜色。
哥谭市最近传着一个谣言：红头罩失踪了！而在从蝙蝠家不时光顾红头罩的领地来帮他治安的情况之后，这个谣言如野草般迅速蔓延。野心勃勃的下属再没有了上位者的束缚，开始试探性的露出爪牙。
“还是找不到。”熬了两天夜的提姆脸色苍白，青黑的眼圈印在眼底，像古早的贵族吸血鬼一样。修长的手指在键盘上按出残影，看的人眼花缭乱。
“所有地方都找过了，安全屋、地盘…一切定位消失了。”平日里法外者也会有出太空的任务，所以对于杰森会离开哥谭几个月大家都没怎么注意。杰森的失踪，犹如平静的水面被巨石猛着砸出溅射的水花一样，波澜起伏不定。
可是定位的同时消失让提姆感觉不对劲。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了，杰森可能遇到了什么。不详的感觉让提姆感觉到了微妙的情感变化。
要失去什么了…内心的恐慌和惊惧让提姆神经质的抽搐了下修长的手指。他狠狠的闭了闭眼，逼迫自己忽略掉那种不详的预感。大红，你究竟在哪里…
绿眸少年倚在墙上，不屑的冷哼一声，“愚蠢的陶德…”他森白的牙齿嚼着句子，即使是因为年少而略显圆钝的眸子也抵挡不住开阖间露出的锐气。而蝙蝠侠只是沉默着，一如杰森最厌恶的沉默一样，将自己的担忧和紧张深深的藏进快要看不见的布鲁斯身上，再将布鲁斯藏入心脏深处。
“他消失前在哪里。”布鲁斯开口了，声音沉稳而有力。“他最后一次出现在监控是在犯罪巷的一条巷子里。杰森太敏锐了，而且对犯罪巷驾轻就熟，监控很难拍到他。”提姆在布鲁斯不赞同的眼光下又给自己灌了一大口咖啡，呼出一口苦涩的气，“我有种不好的预感…”
这种什么都做不了的感觉让他感觉非常的不好。就像他回到了知道二代罗宾死去的那天，得知把自己打到半死的红头罩是他的偶像——杰森一样，让他感觉心脏像是被无形的手狠狠地捏了一把，酸涩和痛苦久久不能弥散。
“我们会把杰森带回来了。”蝙蝠侠拍了拍提姆。
“定位的同时消失很可能是那个不明人物故意的。”那人在嘲笑我们没有保护好这只小鸟，在宣告自己得到了他。就像小丑得到了杰森一样。
天哪。提姆狠狠地闭了闭眼，巨大的杀意和怒火在他的心中咆哮。
你要冷静，冷静，不是所有人都像那个神经病一样。提姆忧虑的想。
伟大的蝙蝠侠想的就多了。首先他是蝙蝠侠，对于红头罩的失踪下意识地怀疑是不是他的阴谋。其次才是担忧和焦虑他的二子，杰森·陶德的安危。实际上蝙蝠侠总能将自己和布鲁斯分的格外的开，对于反英雄红头罩的警惕和不信任，面对自己复活的二子的心疼和喜悦之情被蝙蝠侠揉吧揉吧一股塞入杰森的怀里。
蝙蝠侠从来都不信神明。
神爱众生？蝙蝠侠对此嗤之以鼻。坠落的珍珠项链和刺耳的枪声，在珍珠巷死去的韦恩一家，就是一个证据。
蝙蝠侠回想起那个漫长的黑夜。小少爷呆滞的望着沾染鲜血的珍珠和垂落在地、临死前仿佛要握住什么的手。深幽的巷子里传出了小男孩的悲鸣，沙哑的哭声萦绕着后悔和绝望，久久不能平复。
除了阿尔弗雷德，他忠实的管家外，没有人知道那天在珍珠巷死去的，其实是三个人。
那一声枪响连同年幼的韦恩也一同杀死在回家的路上。
至此他从没有想过此身再有除了阿福之外的其他人的陪伴。可是他收养了两个小男孩，这两个小男孩有着与众不同的能力。
迪克带领他走出了父母死亡的阴影，杰森给他带来了生活的快乐。正在布鲁斯感觉自己变得越来越好的时候，有一只小鸟猝不及防地陨落了。
像刚盛开的花被风吹落一样，盛大的烟火湮灭于半空一般，那个热烈的小罗宾匆匆来到他的世界，给他带来希望与欢笑，又突然之间抽身而去。空留布鲁斯在原地，心若死灰。
得到后失去远比从未得到要残酷的多，布鲁斯意识到这一点时，他再也控制不住对罪犯的杀意了。
你怎么敢！蝙蝠侠咆哮着殴打小丑，内心的布鲁斯在哀鸣哭泣，他还没有看见他的儿子成年，还没有看到他的儿子兴奋地将大学的录取通知书递到他面前！一想到他的杰伊在临死前也许还在期待着蝙蝠侠来救他，如此的信任着他的杰伊……
悔恨蒙蔽了蝙蝠侠的双眼，他用力击打着小丑的鼻梁，小丑流着鼻血倒在角落里。蝙蝠侠居高临下的看着笑嘻嘻的疯子，森白的灯光将蝙蝠侠的影子陷入了更为深沉的黑暗。他透过小丑浑浊的双眼，看到的是那个遍体鳞伤的小男孩，“爸爸！救我！快来救我！”蝙蝠侠恍惚地向前一步，踩在那条光与暗的分界线上。小丑兴奋的笑着，似乎看到了下一个自己。“哈哈哈，小蝙蝠，你知道那只破破烂烂的小鸟死前说了什么吗？”
蝙蝠侠意识到小丑要从精神上毁掉他，他绝不能听信眼前这个疯子的疯话。可感情上他却不由自主地祈求他听小丑所说的话，他想知道他的孩子临死前都说了什么。“他说啊…”小丑拉长尾音，“Daddy！Why can't you rescue me.HIAHIAHIAHIA…”
嗡——眼前的画面一瞬从五彩斑斓变成了死寂空洞的黑白，突然迸发的耳鸣几乎刺穿了蝙蝠侠的耳膜。他茫然地看着上演哑剧的小丑，“他，说，他，恨，你。”
这两句话成了往后蝙蝠侠无边的悔恨与噩梦，日夜在痛苦中惊醒，久久不能平息。
没人说蝙蝠侠不能失手。
他得把小丑杀了，为他的杰伊报仇。
他被什么强有力的东西拦住了，小丑气息微弱的躺在地上。“B…不好…希望…”蝙蝠侠茫然的抬头看着超人的唇一张一合，脸上是他所熟悉的不赞同，他经常用这种眼神看超人，看正义联盟，还有看他的罗宾们。
他在他脸上看到了同情。
蝙蝠侠的神情是前所未有的空洞，被阻止后他已经耗尽了所有的力气，“杰森不会希望看到你这样子的。我想你最近需要休息一下。”超人不容拒绝的说。没能为孩子复仇的父亲失魂落魄，没有再听超人的话，迟缓的离开了阿卡姆。超人看着搭档一向挺直的腰板，在短短几步路中，逐渐颓废了下来。超人看着孤寂的背影逐渐远去，他极具神性的透蓝双眼闪过了一丝悲悯和担忧，为了他的搭档，也为了哥谭。
我是蝙蝠侠。
——“你饿吗？”
我不能杀人。
——“罗宾，我们不杀人。”
哥谭需要蝙蝠侠。
——“This is the best day of my life！”
蝙蝠侠站在镜子前，凝视眼前形容枯槁的男人。韦恩夫妇死的时候，他把自己分成了两半，一半是蝙蝠侠，一半是布鲁斯。现在蝙蝠侠决定再把布鲁斯切下三分之二，剩下的三分之一留给他最重要的家人们。
丧失孩子的痛楚直到在提姆来了之后才略宽慰了些。虽然很弱，但是足够蝙蝠侠把自己拔出黑暗一点。
蝙蝠侠不由得想起那一次令他心塞的短暂交流。
“啊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原地去世。我要悄悄死掉，然后震惊所有人！”英俊的青年扯唇一笑，像邻家的坏哥哥一样，向队友挑了下眉。
长得人模人样的，怎么这张嘴就不说人话呢！惨遭杰森地狱笑话的提姆咬牙切齿地想。他死死的盯着杰森，“大红！”蝙蝠侠也气场低迷。青年耸耸肩，有些遗憾于没有人懂他的幽默。
夜翼带着旅程的疲惫与风霜，匆匆回到了蝙蝠洞。“小翅膀出事了？！”他的焦虑症有些复发了，焦虑让他难以保持平日好大哥的微笑和平和。他不由得再次想起那个一脸桀骜的傲娇小孩，虽然初次见面并不美好，但小孩仍然愿意去和那时还尚在叛逆期的迪克好好交往，虽然彼此用过凶恶语言和动作攻击对方，却也会体谅照顾受伤的迪克。
可就在他下定决心准备成为一个好哥哥的时候，他的弟弟却以一种最惨烈的姿态离开了他，甚至是在杰森葬礼上才知道他的弟弟再也不能体会了。
杰森的离开给迪克的心灵留下了巨大的阴影，后果就是对弟弟妹妹们成倍的关注和问候，总是令他们感到甜蜜又苦恼。而杰森回来后，他欣喜若狂。但杰森的每次长期离开都会令迪克感到成指数增长的恐慌，记忆是会美化人的，无论那个人是否美好，当人死后，那么他就是美好的。
虽然现在的杰森有些混蛋，好吧，是很混蛋。（低俗的地狱笑话——达安米举刀)但迪克有时能看到那个活泼的小鸟站在杰森身旁看着他，那双梦里出现过的透蓝双眼，不再是哭泣和痛苦，而是一双点缀着笑意的荡漾蓝眸。
在阿福的“友好问候”之下，连续寻找了几天几夜的蝙蝠家终于不得已躺回床上休息。再一睁眼，他们警惕地发现自己身处异地。他们探索着，没能发现任何关于这个房间的线索。【杰森·陶德平安无事。】这个信息死死刻在他们的脑海里，他们变得更加警惕。杰森和这个有什么关系？是不是杰森也是这么失踪的？蝙蝠家思索着。
夜翼小心翼翼的扭开门，仔细观察着，发现周遭除了远处一抹微光外，其他地方黑得深邃，透不进光的压抑感迎面而来。“目前没有异样。远处有微光。”
蝙蝠家向着光前行，“谁？！”蝙蝠侠呵斥一谁，其余三人做出警戒状态。长得和布鲁斯一模一样的男人款款而来，看起来像是蝙蝠侠夜巡完被传来了这里。
眼前的男人有着一双暗沉的蓝色双眼，经历的痛苦和风霜在他的眼里流淌，忧郁的表情隐晦而颓靡。
危险！！！蝙蝠侠目光沉沉，挡在了迪克他们面前，他冷声问道，“你杀人。”却一语中的般的笃定。
布鲁斯笑了笑，他摊了摊手，表情变得有些无奈。俊美的脸庞泛起微笑，钢蓝色的眼眸眼波潋滟，独属于哥谭王子的魅力毕现无疑。三人默默观察着蝙蝠侠的同位体，很显然，他相对于他们的布鲁斯更加年轻，看起来比蝙蝠侠更加的无害。可在场四人却是毛骨悚然，正如蝙蝠侠了解他的孩子一般，他的孩子们也了解他。
眼底被隐藏得很好的疯狂在他们眼里就像黑夜里的灯泡一样显眼。他一定是刚经历过非常不好的事，罗宾们笃言。
一行人继续向前，一个漆黑的铁笼出现在他们眼前。他们感觉到了如坠深渊的冰冷。几人站在铁笼面前，几乎不能言语。一旁的布鲁斯本来抱臂看着，突然脸色一变，猛的向前踏出一步。他不顾其他人警惕的目光，只是贪婪的描绘着眼前的青年的样貌，这就是你长大后的模样吗…布鲁斯痴痴地望着。
他们透过森冷的铁笼，看到了杰森·陶德。那只早亡的小鸟、离群的黑羊，此时一改平日的桀骜不驯，只是沉默的，死寂般的靠在令他们感到格外刺眼的铁笼上，脖颈上洁白的项圈在他们眼里变成了最污浊的颜色。
铁笼宛如一束束的荆棘，在他们的眼里将杰森·陶德死死的缠绕着，仿佛深深扎入血肉之中。
“天呐！”大哥迪克第一个惊呼出声，蔚蓝的眼眸压抑着浓郁的深蓝，“小翅膀！”他呼唤着他的弟弟，却没有得到回应。我已经失去他一次了！难道我还要再失去他一次吗！夜翼心里怒吼着，杀意如同潮汐般一涌而上，不定的情绪将它进一步的激化。
“他的脖子上有东西。”蝙蝠侠低沉着嗓音，眼睛透过白色护眼罩死死的盯着那个刺眼的物件。那是一个银白色的颈圈，正牢牢地套在杰森修长的脖颈上，亲密而隐晦的含义让他们更加的狂怒。
——这是我的。给杰森戴上项圈的主人无声却格外高调的炫耀着他/她的所有物。有着一双深幽绿眸的少年冰冷着神色，冷笑一声，“愚蠢的陶德！竟然被整成这样…”他握了握华丽的匕首，心里满满的对那个人的杀意。我一定要杀了他！少年势在必得的想，哪怕违背了父亲的命令…他再次紧了紧怀中的匕首，虽然他看不起陶德对父亲逃避的态度，但他勉强承认他是个战士。达安米高傲地想，战士是不容被羞辱的！
是谁？企鹅人？不可能，他没有这么大的胆，而且他也打不过大红。提姆脑子里飞速运转着，黑面具？他想起那个似乎对大红情有独钟的黑帮头子。不，也不是。丧钟？有人混进了哥谭，但是我们没有发现！提姆深吸一口气，摸了把脸，现在最要紧的是把大红救出来。
蝙蝠侠仔细观察眼前的笼子，试探性地向前一步却触碰不了杰森，他眼光晦暗不明的紧抿着唇。担忧和警惕带着焦虑在脑海里尖叫着，他确认了杰森没有明显的外伤，脖子上的项圈深深刺痛了他的双眼，钢蓝色的眼睛猩红可怖。“大红脖子上的，恐怕是一个电击项圈。”提姆声音干涩，强迫自己说出了这句话。而且依照大红这个实力，这个电伏伏应该不小，毕竟从杰森恢复理智那一刻起，那个该死的绿池子唯一一个好处就是能让宿主的身体恢复速度加快。提姆没有说出自己的猜测，但是在场的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分析出了这一点。
蝙蝠家感到一阵窒息。但是他们靠近不了笼子。突然杰森的夹克动了一下，在众目睽睽之下，青年的夹克钻出了一个小小的黑色脑袋。脑袋的主人有着一头乌黑的头发，一双透蓝的圆润大眼睛，包子脸。
众人不可思议的望着那个小孩，只有达安米不明所以地问：“那是谁？”提姆眼光柔和，仿佛看到了那个飞翔在哥谭的小鸟，“他也曾是罗宾。”少年带着不为人知的憧憬和满满的怀念，一字一句的说道。
达安米瞪大了那双和杰森同色系的眼眸，难得露出一丝孩子气。蝙蝠侠们的气压一再降低，夜翼也露出悲伤的神色。“杰伊…”布鲁斯颤抖着双手，想要触碰自己的孩子，低头却发现他的手上尽是罪恶的鲜血，他狼狈的后退一步。
正如他们所想，那个小小的孩子穿着一身和现任罗宾一模一样的衣服。幼小的孩子爬出杰森的夹克，乖巧的躺在他怀里。大杰森和小罗宾的身影重叠在了一起，相互依偎。
夜翼焦急的呼喊着，想要引起眼前一大一小的注意力。杰森闭目不言，仿佛奄奄一息。小罗宾也安静的待在他怀里，和跟蝙蝠侠在一起时的活泼截然相反。小罗宾漆黑纤长的睫毛微颤，眼睫随着蓝眸的眨动划出一道秀丽的弧度。比起杰森的精致项圈，套在他纤细的脖子上的项圈更像一个狗项圈，粗暴明了。
不得不说，一个桀骜不驯的青年和一个眼神淡然的贵气小男孩必然是绝佳的商品。“他们听不到我们的声音！”夜翼愈发着急。
小罗宾眼神空茫茫的注视着前方，像一只被人遗弃的小狗。看着布鲁斯心脏骤缩般的疼痛，“够了！你究竟有什么目的？！放开我的孩子！”一直在忍耐的他终于忍不住爆发出来，失去亲子的头狼怒不可竭，言语中的杀意让听的人不寒而栗。
一束耀眼的光芒猛的打下，布鲁斯下意识了眼。再睁开眼，他们面前正有一个悬浮在半空的球。它通体洁白圆润，散发着柔和的灯光。说出来的话却让蝙蝠家族露出利齿，“二代罗宾的生死，由你选择！”圆球自说自话，好似他们根本就不存在。
蝙蝠侠十分震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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